第(2/3)页 陈松意放下了手,道:“我随兄长进京,明年春闱他也下场。” 谢长卿想到江南跟京城的距离,确实是早一些来比较好,于是点了点头。 在这之后,他们似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 如果两人还是未婚夫妻,当然现在他就可以带她去见祖母。 祖母一直还记挂着她,若是在这里见了她,一定会很开心。 如果两人还是未婚夫妻,那其他人见了他们一起,也就不会再这样紧盯着他了。 谢长卿忽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。 ——他从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一点? 他眼前浮现出祖母那虽然离远了就看不清人、但却总是充满智慧的眼睛。 祖母为他选择了她,是不是也因为这个? 下面响起少女说话的声音,吸引了陈松意的目光。 当见了谢长卿,再看她们,她心中便生出了明悟。 原来都是来偶遇他的。 这样想着,她收回目光,对陷入沉默的谢长卿道:“放心,我不会跟人说你在这里。我很快就走,不会打扰你。” 她上来只是要记下城西这一片的阵法,等画完就走,还要去拜一拜三清像,替书院的大家捐赠香油钱。 “好。”谢长卿于是没再说什么,对她一点头,便与她互不打扰,继续看他的书了。 陈松意也拿出了纸笔,放在栏杆上开始绘画。 阁楼上重新安静下来。 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。 谢长卿看书本来就喜欢在高处。 只不过他如玉的指尖停在书页上,却难得不能专注。 他抬起了眼,看向了另一人。 她拿着纸笔正在画什么,头上戴着的貂帽绒毛被风吹动。 她却神情专注,站在摘星阁上看着下方的京城。 每次都要看许久才下笔,而且中间还会沉思。 因为她完全没有发出声音,所以谢长卿收回目光,很快也就习惯了这里多了一个她,再次专注回手里的书上。 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偏僻,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。 包括六公主在内,所有得到了小道消息、趁着雪停来道观偶遇谢长卿的京中闺秀在道观中四处转,结果别说是谢长卿,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。 “消息明明说他在这里的,难道是昨天下山了?” “不可能吧?我看到谢家的下人都还在这里,谢老夫人没走,他应该也没走的,再找找。” 假山后。 六公主听着她们的话,气得又跺了跺脚。 “听见没有?”她转过身来,对着自己的随从道,“都给我去找,一定不能让她们先找到!” “是,殿下。” 摘星阁上,用了跟昨天差不多的时间,陈松意画完了这一面的阵法。 然后放松心神,感应了一下皇宫之外那两个方向的呼应。 比昨天在南边的时候更近了一些。 她收起了纸笔,思忖道:“看来明天起码就能确定其中一个的位置。” 就在她打算同另一人告辞的时候,下方响起了惊叫声。 陈松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。 沉浸在书中的谢长卿也抬起了眼睛。 两人对视一眼,然后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去。 摘星阁上修了四面围栏。 登上这里,可以无死角地看四周。 两人绕到了阁楼的北边,朝着下方看去。 只见下方是一个水池,背靠围墙,围墙上的月门连接着一个院子。 结冰的水池边跪着两个婢女。 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双眼紧闭、呼吸困难的孩子。 那孩子四五岁大,衣着华贵,脖子上戴着一个金玉项圈。 抱着他的婢女连声唤他:“小少爷——小少爷!” 在他们面前站着另一个孩子。 他跟倒在地上那个一般年纪,同样穿戴精致,也紧张地叫:“阿英!阿英!” 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半大少年。 从衣着上,不像中原人,细节处带着许多西南之地的风格。 陈松意见抱着孩子的那个婢女抬起头,催促同伴:“快去叫夫人来!快去!” 她的同伴连忙起身,提着裙子穿过了月门,差点摔一跤。 很快,院门那边就是一片兵荒马乱。 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跑在最前面,奔向池边。 看到双眼紧闭的儿子,她顿时惊叫一声扑了上去:“阿英!” 陈松意跟谢长卿的目力都很好,看到来的是两拨人。 其中一方是带项圈那孩子的,另一方身材高大、身上西南风格更浓的,则是站着的那个孩子的人。 “少主!”为首的西南汉子看了一眼倒地的小童,半跪在站着的孩童面前,问道,“你没事吧?” “我没事。”那叫他握住肩膀的小童摇了摇头,指着地上那个双眼紧闭、呼吸急促的孩子道,“阿英有事!” 那年轻的夫人见唤不醒儿子,又见儿子的脸上、脖子上大片大片地起了红疹,呼吸越发的困难,她立刻质问照顾孩子的婢女:“小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!你们说!” 两个婢女都跪在她面前。 先前抱着幼童、让同伴去叫他们过来的婢女头抵着地面,急声道:“刚才小少爷跟安少爷在一起,安少爷给了小少爷半块点心,小少爷吃完之后就变成了这样。” 她虽然着急,但声音清晰,说话也有条理。 旁边的另一个婢女却道:“奴婢看顾不力!没有想到安少爷给的糕点会有毒——” 闻言,那站着的小童高声叫了起来:“我没有!这糕点没有毒!我没有给阿英下毒!” 他手里还拿着半块糕点,是他刚刚给出去的另一半。 他见小伙伴突然变成这样,已经很心急了,还听到卫国公府的婢女说自己下毒,立刻急道,“不信我吃给你们看!” 说着就要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。 “少主!” “不可!” 那雍容华贵的年轻夫人听了婢女的话,虽然也有一瞬间的偏信,但见到这孩子要去吃那疑似有毒的糕点,也连忙出声阻止。 幸好,那剩下的半块糕点没有进孩童的口中,被他面前的壮汉给夺下了。 这时,观主也匆匆赶到。 作为整个道观中医术最好的人,他一来,这年轻的夫人就像是见到了希望。 她连声道:“观主!快看看我的孩子——” 观主半跪了下来,伸手搭上孩子的脉,检查了一下他脸上、脖子上的红疹,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跟喉咙,露出为难之色:“这症状……” 他不确定是如何引发的,也就没有缓解的手段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