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池小池脑袋里满是奇幻的浪漫想法:“如果我们是两只熊猫的话,在雪里一起从这头滚到那头,不觉得很幸福吗?” 娄影:“好,你来扮演熊猫,我是专门喂熊猫的饲养员。” 池小池理直气壮:“不行,只有我一只熊猫,多傻啊。” 最后,饲养员妥协了,答应做一只陪小熊猫一起犯傻的大熊猫。 筒子楼后,有一大片未经染指的平整雪地,深可及膝,足够两个人折腾好一阵子。 结果,池小池自己翻了没两下,就有点不好意思了,从雪里翻身爬起来:“好像真挺傻的。” 娄影也从雪里翻起来,擦掉嘴上沾的雪沫:“傻吧。” 池小池看着他的样子,哈哈直乐。 娄影有点嗔怪:“还笑我,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吗。” 池小池小动物抖毛似的快速摇头,把头上脸上的积雪甩掉了一大片:“不知道不知道。” 娄影起身,回了一趟家,拿了一个修好的二手照相机,对准雪地上两只手拉着手的熊猫印子,咔嚓照了下来。 池小池好奇:“这是干嘛?” 娄影笑答:“给两只熊猫做个纪念啊。” 池小池走出了医院,没有回学校,而是回了家,回到了娄影坠楼的地点。 在几年前的冬天,他们手牵着手,在雪地里烙下了两个人形。 在并不遥远的夏天,他的身体坠落在地,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血,以及一个由胶带粘成的人形。 而在现在,池小池摇摇晃晃地走到覆盖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,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。 雪水渗透了他后背的衣服,而他把一直捏在手里的照片举起,贴在发烧的脸颊上,挡去了照到他脸上的光线。 照片后面,是娄影在洗印出照片后的题字。 “xx年x月x日,大小熊猫留印于此。” 现在,只剩下一只孤独的熊猫,在怀念另一个。 池小池把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心口,同时做好了构想。 他要充分利用录音和这份“不存在”的照片,让姓朱的深信不疑。 池小池不会拿这些东西去报案,他要留着折磨朱守成,叫他学会什么叫恐惧,叫他日日沉浸在随时被揭发的惶恐里,生不如死。 他仍然会随身携带武器,如果朱守成敢暴力抢夺,或是入室盗窃,他就亲手杀了他,到时再参照他对娄影所做的,公布录音,并把罪名全部推卸在他头上。 然而,世事总不如人所愿。 池小池离开医院后的一天之内,医院对朱守成连下了两回病危通知书。 第三天,池小池接到了通知。 朱守成死了。 也许是被他打死的,也许是被他吓死的。 ……谁又知道呢。 对于这次恶性袭击事件,派出所毫无头绪。 他们找不到凶器,脚印完全被雪覆盖,最近经常和朱守成一起回家的小男孩对警察的提问一问三不知,他的母亲也异常强势,直言关我家孩子屁事,就连受害者本人也没能在死前提供有效的证词。 考虑到动机问题,老戴倒是把曾经指控朱守成性·侵的池小池叫去询问了一番。 但受过老戴本人训练的池小池,已经学会灵活运用“不知道”来回答所有问题了,态度平静中带有一丝讶异,让老戴愣是挑不到一丝差错。 最终,真正帮助池小池脱罪的,居然是訾玉。 訾玉说,案发那天,她在路上遇见了放学的池小池,就带他回自己的单身宿舍,给他煮了饺子吃。 本地低下的破案能力,帮了朱守成脱罪,也帮了池小池。 訾玉把池小池带出派出所后,没和他多说一句话。 自此以后,她也再没和池小池见过一面,即使偶尔在路上遇到,訾玉也装作没有看见他。 ……两人陌生得就像两片只有擦肩之缘的飘萍。 出了派出所后的某天放学时,池小池被一个女人叫住了。 她自报家门:“我是古今的妈妈。” 古今,是那天池小池救下的小男孩的名字。 她带池小池去了本地最好的一家菜馆,叫他随便点。 “古今胆子小,那天回家,把什么都告诉我了。”女人讲起这件事时,带着一脸快意,“老东西死得好。” “孩子,你放心。我告诉过古今,把那件事彻彻底底地忘掉,在警察面前,不论他们问什么都说不知道。你既然救了他,我们就不能没良心。” 池小池笑笑,夹了一筷子菜,塞进嘴里。 菜顺着空荡荡的心,落入了不见底的深渊。 复仇的确是件叫人快活的事情,唯一难以抵抗的,是复仇之后,心中陡然被抽离得干干净净、茫然到了极致的空虚。 朱守成实在死得太快,他的生命蒸发掉后,池小池心里便显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空洞。 这个空洞,在娄影下坠的那一瞬就出现了。 ……很痛。 痛得他哭不出来。 经历过巨大灾难而幸存下来的人特有的罪恶感,把池小池填满了。 每天一睁眼,他都在想,为什么是我活着呢。 为什么那天娄影会掉下楼? 如果他不是向外求援,而是去帮娄影呢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