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五十九章 杀心顿起-《隋末阴雄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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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武周抬起了头。他的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,满脸都是汗水,连眉毛上都挂着几滴汗珠,那张本来阴沉的脸,这会儿却变得苍白,看起来就象一个给天子威严吓得话都不会说的纯良之人。
杨广柔声说道:“刘校尉,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说一遍,好吗?”
刘武周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天小的在大帐之中当值。却看到三个穿着紫袍的官员,结伙跑到了后面,按当天的规定和礼制。这些一二品的高官,应该是在最前方陪着陛下跟突厥的贵人来回敬酒才是,小的本想上前劝几位大臣回去,却不意听到他们开始诽谤陛下。于是小的马上拿出怀中所存的绢帛,还有一支小的随身携带的碳笔,把这些人的言论给全部纪录了下来。”
杨广沉声道:“刘校尉。难道你平时身上都准备了这些东西,随时要纪录别人的言语过失。去告密得赏吗?”
刘武周马上就装得一脸忠贞:“陛下,小的出身军伍,在马邑的时候任职校尉,经常要带骑兵出城侦察突厥人的行踪,所走的路线,遇到的敌情都需要随时纪录,所以小的是随身带着石墨炭笔,碰到重要的事情,随时纪录,这回却是派上了用场。”
杨广的神色稍缓:“那你纪录的时候,这三个人又是怎么认出来的?你一个边郡校尉,如何能认出这几个朝中的重臣?我看你这张绢帛上,开始只写了高熲的名字和他说的话,贺若弼和宇文弼的名字,是用毛笔后来写上的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刘武周不假思索地回道:“陛下,高熲当年曾经作为反击突厥的东路军元帅,来过马邑,小的当年也是从军出征,有幸见过高熲一面,是以认识,而另外的那两人,小的并不认识,只知一人是红脸三角眼的白眉武将,另一人是个子中等,三缕长须的文官,小的只有把这些话全部纪录后,交给了当值的萧侍郎,那二人的名字,是萧侍郎后来加上去的。”
萧瑀点了点头:“刘校尉说得不错,当时微臣正在后面当值,以御史的身份纠察不法行为,本来看到高熲等人结伴到后面的阴暗角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,所以跟了过去,后来看他们在那里密聊着什么,而后面的刘校尉却在纪录,所以微臣就决定暂不打草惊蛇,在后面观察。”
杨广点了点头,对刘武周说道:“刘校尉,你可以退下了,今天的事情,半个字都不得向外透露,此事结束后,朕会重重地奖赏你的。”
刘武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,但神态仍然是非常谦恭:“小的告退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刘武周退下之后,杨广对着周围林立的武士们喝道:“你们也都下去吧。”除了那三个聋哑的骁果军壮士外,所有的武士全都退出了郡守府,偌大的府内只剩下了杨广,萧瑀和那三个聋哑武士。
杨广勾了勾嘴角,沉声道:“萧侍郎,这等大逆不道之语,为何不当即上报给朕,而是要隔了两个月呢?”
萧瑀回道:“陛下,当时毕竟有突厥从启民可汗到各部落首领在场,这几千突厥人一路随驾巡游塞外,虽然表面上被我们大隋的强大实力所震慑,但这些夷狄人面兽心,如此恭顺只是因为看到我大隋君臣团结,武力强大,才不敢生出反叛之心,那高熲曾经以元帅身份领兵出战,大破突厥,所以这次陛下把他带上,就是为了威服突厥人,若是当时微臣就把这些东西给陛下看,只恐陛下当即就要治他们三人的罪,这不是给突厥人看笑话,生出不臣之心吗?”
杨广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:“萧爱卿费心了。哼,想不到朕对国士对待这些人,他们却不知好歹。在朕招待突厥人的大帐之中妄言,真正是死不悔改的奸贼,萧爱卿,你是内史侍郎,掌御史之权,这三个人如此公然诽谤朝政,该当何罪?”
萧瑀的嘴角勾了勾:“贺若弼目无君上。竟然敢辱骂陛下,按罪当斩。高熲和宇文弼也是妄议国政,但没有贺若弼那样过分,可以罪轻一等,免官为民。流放岭南。”
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很好,就按萧侍郎说的办,你即刻拟旨,回到东都后就公布处罚。”
萧瑀微微一笑:“陛下圣明。”
杨广长舒一口气,对萧瑀喃喃地说道:“除去这些大逆不道之言,萧爱卿,你给朕说说实话,他们的话,究竟有没有道理。朕真的是滥用民力,会弄得国破家亡吗?”
萧瑀马上说道:“不,陛下。这三个家伙完全是因为得不到高官显贵而恶意中伤陛下,他们所说的,绝不是事实。”
杨广咬了咬牙:“萧爱卿,你是皇后的弟弟,朕的亲人,今天在这里没有君臣。只有你和你的姐夫,朕也想听听实话。老实说。贺若弼这张臭嘴虽然气得朕恨不得想撕了他,但他有一点说得不错,朕提拔周法尚,确实是希望通过南陈的将领来制衡关陇军功世家,这些人无权无势,没有根基,会对朕忠心效命的。”
萧瑀摇了摇头:“这贺若弼只不过是长年不得领军掌兵,所以气极之下如疯狗乱咬人,给他偶尔蒙对一次罢了,微臣记得以前这家伙还向陛下毛遂自荐过,陛下问当时何人是大将,他说史万岁是骑将,韩擒虎是勇将,杨素是斗将,只有他贺若弼才是大将,他连关陇的大将都看不上,更不会看中周法尚了,只不过周法尚是最新被陛下提拔的将领,又恰好是南朝人,所以他才会这样说,陛下如果提拔的是其他人,他也能找出别的借口来攻击陛下的。”
杨广的神情轻松了不少:“朕说这家伙怎么能揣测到朕的心思呢。原来是瞎猜啊。还有,高熲他们说的那些,难道也没有道理吗?”
萧瑀微微一笑:“高熲也只不过是发发不能再掌握实权的牢骚罢了,这次陛下巡幸塞北,本是为了震慑突厥,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,可他却说什么劳民伤财之类的话,以微臣看来,他不是不知这中间的奥秘,而是有意诽谤,以显得他的能耐罢了。”
杨广“哦”了一声:“萧爱卿这话又是作何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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