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、妄想-《病名为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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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医院。

    许宁青带着时念念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,身后医生正在问江妄:“你这个膝盖以前就有旧伤吧?”

    江妄点头,“嗯”一声。

    许宁青把办公室门关了,隔绝里面的声音。

    许宁青没想到这场球能打到这么严重,后来看到江妄按着膝盖那表情就暗道不好,于是忙把人送来医院了。

    骨科在三层,他们俩坐在外面走廊,医院中央是空心的,能够看见一楼来来往往的病人,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。

    最近甲型流感又兴起了,又加上季节变化,感冒发热人很多,学校昨天刚刚发了宣传单通知大家最近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,一旦有不舒服的就要立马告诉老师。

    有些班上有人出现发热症状就马上被送去医院或带回家了。

    闹得人心惶惶。

    许宁青去一边的服务台拿了个口罩递给时念念。

    她戴上,将头发别到耳后。

    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,想起那天在医院遇到江妄,她那时候没想过他是不是因为什么病来的医院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问许宁青:“他的膝盖,以前就……受伤了吗?”

    许宁青在她旁边坐下来,拇指中指撑在额头按了按太阳穴,没瞒她。

    “江妄他以前,是职业运动员,游泳。”

    时念念愣了愣,学校那么多关于他的或真或假的传言,她从来没听过这个,就连姜灵整日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也没听她提起过。

    “没听过吧。”许宁青笑了下,“这事知道的人挺少的,他性格挺独的也没怎么跟人提过这事,又混的很,不来学校大家就当他逃学逃课了,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训练。”

    时念念点了两下脑袋:“……他现在,也经常迟到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那是真逃课。”许宁青抿了下唇,头往后仰,靠在墙上,“他耳朵出问题了,这个你应该知道,没法继续,而且以前训练强度大,身上旧伤挺多的。”

    时念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只是忽然又想起少年身上那挥散不去的冷漠和戾气。

    她第一次见到他时,他的眼睛就淡的没有任何情绪,黑沉的,捉摸不透的。

    许宁青说了挺多关于江妄的事,他开始学游泳其实挺晚了,那时候中考要考游泳,初二学的,当时就被一个游泳教练发现了。

    江妄的确很有天赋,一路顺顺利利,到高二就进了省队,再后来国家队教练来选拔人才。

    那一次江妄也同样发挥的很好,他的确是骨子里的嚣张桀骜,面对这种选拔性比赛丝毫不会怯场。

    国家队教练对他很满意,有想法想让他进入国家队一起跟队训练。

    再然后,他的耳朵就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国家队教练重新对他进行考核,没法达标,以前口头的保证也不作数了。

    起初听力受损比现在更严重,现在好歹是已经恢复了一点。

    时念念听完,就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——大家都以为江妄的耳朵是那一次事故中出的事,但按照许宁青的说法,应该在那之前就已经出问题了。

    “他的耳朵……是怎么,受伤的?”

    许宁青还没说话,后面门被拉开,江妄走出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”许宁青站起来问。

    江妄校裤卷到膝盖上,小腿瘦削有力,裹了一层纱布,散着隐约的药酒味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事,痛劲已经过了。”他走过来,步子还挺稳的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时念念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,因为口吃的毛病,她话一直不多,内向,以前也没有姜灵那样的朋友,一个人没事干就只能好好学习。

    也有目标,她想考b大,可原因也只是因为b大是最好的大学。

    至于学什么专业,以后做什么工作,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好像没什么梦想,确定什么是自己真正想做的。

    时念念躺在床上,许宁青刚才说的话盘旋在她耳边。

    她没法想象那个时候的江妄,应该也才16、7岁,原本大好前途的国家队就在眼前,一朝全部破灭的感受是怎样的。

    那样一个在运动会上意气风发,收获全场欢呼呐喊的少年。

    她觉得不忍心了。

    时念念把手从杯子里伸出来,揉了揉眼睛,支起身把床头的夜灯也关了。

    不能再想了,明天还要上课。

    刚要睡着,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
    时念念被亮光刺的睁不开眼,迷迷糊糊的按开接听键,放到耳边,声音含糊的“喂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那头响起低哑的笑:“你睡了?”

    时念念瞌睡清醒了,看着手机屏幕那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:“江妄?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她坐起来,平静问:“这么晚,你、你打我电话……干嘛?”

    “想你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没回答,江妄又说,“才十点,你就睡觉了?”

    她“嗯”一声,大概因为困声音格外细软,听的人心尖儿发痒,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。

    江妄刚刚洗完澡,站在卧室窗前,可以俯瞰城市夜景,他轻声问:“我今天比赛打的好吗?”

    “你腿都,都那样了。”

    “问你呢。”他坚持,“打的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江妄。”她叫他名字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……你,”她开口语气柔和又缓慢,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,咬了下下唇,说,“你挺厉害的。”

    江妄没说话,他觉得自己胸腔里某个隐秘的部位被掐住了。

    他喉结上下利落滑动了下,半晌,又吊儿郎当的笑起来。

    他倚在窗前,笑着说:“小朋友,这都被你发现了啊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晨起时就能发觉降温了,天色也阴沉沉的。

    时念念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加绒帽衫穿在校服里,穿上鞋子后又觉得脚冷,于是又换了双厚袜子。

    “念念,你学校里的杯子不是保温杯吧?”舅妈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你等等,昨天有人送了我一套,天冷了还是用保温杯方便点。”舅妈说完,擦了擦湿着的手,进一旁杂物间翻出一盒杯子给她。

    时念念笑着接过,道了谢又说再见,背着书包推门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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