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-《星汉灿烂,幸甚至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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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……我不知道外面下雪了,再回去拿油布又怕吵醒服侍我的宫婢,只好就这么过来了。好在只是细雪,下的也不密。我避着风势跑过来的,被子应该没沾到多少雪。”少商絮絮叨叨着,两只小手努力拉扯着被子想裹住他。

    可惜凌不疑身形高大颀长,能包住自己两圈有余的被子,只将将覆盖住他的身躯,少商不免有些泄气。谁知凌不疑伸开修长的手臂,将被子展开一拢,一下将女孩罩进怀里,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梁邱飞咂巴咂巴嘴,他哪怕没跟兄长一样有四个红颜知己,也知道此时自己是多余,于是很自觉的推开门,小心翼翼的闪身出去。

    少商被抱了个满怀,推搡间反倒扯开了凌不疑的衣襟,露出了年轻男子汉白玉般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。凌不疑低头微笑道:“你想做什么,都由你!”

    “由你个头啊!”少商满脸通红,低声叫道,“快放开我的!你这登徒子,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被子,你还来调戏我!”

    凌不疑张开双臂,敞着袒露的胸膛,轻笑道:“不如叫人来评评理,谁调戏谁。”

    “叫就叫!”少商用力推开他。

    凌不疑忽的皱起眉头,轻嘶一声,身躯软软的倾倒,少商慌张的搂住他高大的身躯:“是不是拉到伤处了,疼不疼?别动别动,要不要我去找侍医……”

    凌不疑倚着女孩,双臂抱着她,将面庞埋进她温暖细润的颈窝,轻轻磨蹭。

    少商被蹭的脸上发热,用力将他的头托起来,板脸道:“你是不是装的,这是使苦肉计吧。”

    凌不疑问:“什么叫苦肉计?”

    少商很尽责的解释:“就是你用伤自己的办法来让我心疼,好达成目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我伤了我自己,你就会心疼。”凌不疑靠在她肩上,笑的眼眸发亮,“你不心疼,这计策不就不灵了么。”

    少商被堵住了,一气之下将他推倒在被褥中,气呼呼的站在榻旁。

    凌不疑俯身闷笑,然后露出笑意融融的面庞,温柔去拉女孩的手,轻声道:“得少商君心疼,子晟三生有幸。”

    少商嘟着嘴,被拉着坐在地板上,和他近距离的面面相对。

    目光回转,只见凌不疑趴在被褥中,脸色苍白,映衬着鬓发如鸦羽般漆黑,沁着细晶晶的碎雪化成的水珠,年轻清俊的面庞有些疲惫。她的心顿时软成棉絮,又入水化了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的,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鬓角,然后在他不信的目光中,又温柔抚慰的亲了他的额头。

    凌不疑的气息骤然濡热起来,他揽过女孩的颈项,先啄了一下她被冻的嫣红的小小嘴唇,分开时他见女孩一脸懵懂,似乎还没反应过来。他笑了,他觉得她实是胜过这世上一切的可爱,让他喜欢的无以复加,然后他又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少商觉得扣在自己后颈的手指修长有力,整个人都笼罩着他馥郁如檀的清冽气息。他是这样聪明睿智的一个人,偏在这件事上笨拙异常,只知反复的吮吸舔舐,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柔缱绻。

    吻了一会儿,凌不疑喘息着松开女孩,让两人之间留些距离,低哑着声音道:“……有些事,还是成亲再做吧。”

    少商吃吃笑起来:“这话不是应该我来说吗。”

    凌不疑盯着她潮红的脸颊:“那我再亲你一次,然后由你来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得美!”

    少商笑着一把推开他,凌不疑反手一捞,轻轻松松将女孩压在床榻上,两人仿佛孩童般笑闹了一阵,少商这才想起自己还千辛万苦的端来了一罐汤,于是将那陶罐在火炉旁煨热了,倒出一碗来给凌不疑喝。

    凌不疑其实并不爱用甜食,依旧笑着接过了。

    屋内炭气有些重,少商走过去将窗户稍稍推开一些。回身时,见凌不疑斜倚床头,披衣持碗,一派端庄绮丽的模样,她微微一笑,从袖中拿出短笛,柔声道:“你慢慢喝,别烫着了,我吹笛给你听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叔父叔母作的新曲吗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笛声响起,轻柔孤寂的起调,仿佛茕茕落寞的细细叹息。

    没遇到桑舜华之前的程止,也顺风顺水开开心心的过了二十几年,没觉得人生有什么不好;没爱上程止之前的桑舜华,本已对情爱寒了心,决心安静淡然的过完这一生。缴天之幸,他们终是有缘,没有错过彼此。

    笛声缓缓回转,终于跨越千山万水,彼此相爱,却也不必欣喜若狂,不过犹如老友重逢,以后携手白头,再不分离就是了。

    笛声如诗如诉,悠悠传扬,连窗外凛冽的寒风都似乎柔和了几分,风送声息,传到正殿内寝,皇帝推开窗户,侧耳倾听。

    皇后起初不愿理他,过的片刻,她也忍不住站到床边,静静聆听这笛声。许久后,她露出笑意:“此曲只应天上闻,嗯,定是少商三叔父夫妇所作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她又赞,“好曲好曲。当真清如山涧水,雅似梅枝雪,既婉约柔束,又洒脱自在,两心自知……好一对神仙眷侣。”

    笛声渐渐停了,皇帝关窗转身,微笑着叹道:“这女孩儿其实聪明伶俐,剔透纯然,就是性情桀骜了些。”

    皇后笑道:“你这话怎么不当面夸给少商听,每每碰上她,总要数落一番。弄的她现在见了陛下跟避猫鼠似的。”

    皇帝摇摇头:“她可不是子晟啊。子晟少年老成,凡事知道自省,进退有分寸。可她心性颇有不足,要人好好教导才行。严父慈母,你宠她就够啦,我来做歹人吧……谁叫那竖子认准了她呢。唉,她若学的好了,子晟将来也有人知冷知热怜惜疼爱了。将来九泉之下,朕也有脸去见霍翀兄长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吹罢一曲,少商放下短笛,骄傲道:“如何?的确是好曲子吧,可不是我吹牛。”

    凌不疑怔怔的看着她,少商觉得奇怪,连问了三遍怎么了,他才答道: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起初次见你的情景。”

    少商歪着头回忆往事:“嗯,说起来,那回你我在万伯父家初见,我鼻青脸肿的不成人样。偏偏那么难看的时候遇上了你,真是太倒霉了。”

    凌不疑惊异道:“你在说什么,你我初见不是在万家,是在元宵灯会上呀。”

    “啊,你说什么。”少商大吃一惊,一脸茫然,“那夜我见过你吗。”凌不疑这样的人,任谁见过都不会忘记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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