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绿衣姑娘是家中独女,生父又死得早,娘亲无力独自将她养大,又找了个夜香夫当钱袋子。 虽然无名无分,但刚开始的时候,好歹这夜香夫对她们母女也算尽心,所赚到的银子全花在了她们的身上。 眼瞅着闺女一天天长大,这妇人也是颇觉欣慰。 谁知就在这时,那夜香夫竟也突然暴毙,家里的日子再次穷得揭不开锅。 先后两次克死家里的男人,再想找个钱袋子,那是没希望了。 好在闺女也已长大,知道帮撑着家里,日子虽苦,勉强也能维系。 如今闺女到了婚嫁年龄,因闺女长得好看,肯定能找个好人家,以后她就有清福享了。 陡然看到闺女惨死,再没有比这更惨痛的打击了。 “从了云少爷就是,非得装清高。” “就是说啊,就算不是黄花闺女了,也有人要吧。” “只能说自作孽,不可活啊。” 围观的百姓倒是一点都不同情。 毕竟他们中也有妻女被云家少爷霸占玩弄过的,事后他们还不是照样在过日子,人若没有富贵命,就别太矫情。 阳九目光扫过刚才说话的那些人,冷声道:“在大夏,如今还有不讲王法的地方?” “人家云家就是王法。”有人辩驳。 县令都得舔着云家,他们普通百姓更不敢招惹。 平时只要将尾巴夹紧,看到云家人的时候,再使劲摇一摇,事也就过去了。 阳九找来一块木板,和李芙蓉抬起那绿衣姑娘的尸体,带上她的娘亲,打算去县衙讨个公道。 “公子,要不就算了吧?”那妇人一听要去县衙,吓得浑身直哆嗦。 闺女没了,她是很伤心,可若去了县衙告状,那是要吃板子的,搞不好还得丢了性命。 逝者已逝,生者还得继续生活。 李芙蓉听得不敢相信,瞪眼道:“大婶,你闺女可是刚被恶人逼死啊。” “这位公子不是杀了他们吗?”那妇人道。 逼死她闺女的是云家的狗腿子,全都被阳九当街斩杀,在她看来,这已经算是报了仇。 要是还不识好歹,她很快也得搭上自己的性命。 “你们还是快走吧,官兵很快就来了。”还是先前的那个大爷,再次劝阳九赶快跑路。 在这小城,就没有不知道云家的厉害的,一看这两个年轻人是从外地来的,应该只是路过,赶紧离开便有机会活命。 “让开,让开……”一侧传来粗重的喝斥。 百姓们赶紧让开一条路,让一群县衙的衙差顺利通过。 “什么人敢当街行凶?”带头的是个虬髯壮汉,眸光凶恶,右手摁在刀柄上,像是随时都会拔刀杀人。 不用阳九自己承认,就看到有许多百姓,都是抬手指着他。 “绑了。”那虬髯捕快冷声道。 顿时有两个衙差手持枷锁上前,想要套到阳九的身上。 阳九站着没动,轻笑道:“这枷锁你们套到我身上容易,但想取下来,可没那么容易。” 这话阳九以前打抱不平时,也曾说过。 只是现在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,要是这些差役真敢给他上枷锁,肯定得暴揍他们一顿。 “你、你是什么人?”那虬髯捕快看阳九的穿着气质,不像是普通人。 在衙门里做事,更得学会识人,而且最忌以貌取人。 阳九笑道:“你会先问一句,而不是直接绑人,还算有点眼力见,这样吧,你现在随我去云家抓那个云少爷,这县令就让你来做。” “疯子。”虬髯捕快听到这话,才知道阳九是在故意消遣他。 百姓们都看着,虬髯捕快知道再不动手,面子上过不去,以后还有何威严可在,当即下令抓人。 阳九却是一把将李芙蓉推到前面,斥道:“公主驾到,尔等竟敢如此放肆?” 公主? 李芙蓉也很懵逼,想不到阳九竟会拿她来做挡箭牌。 在她看来,解决这种事,拔剑就是,没必要搬出身份压人。 阳九想的却是彻底将此事解决,盘踞这座小城的恶人,都得除掉,更得找个正直的人来当百姓的父母官,小城的百姓才能过上正常的日子。 “胡说八道,公主殿下岂会来这里?”虬髯捕快却是不信。 公主出巡,必然会有大队人马跟随。 哪怕是暗访,也不可能只带一个随从。 再者,看李芙蓉的气质打扮,分明就是个江湖女人,怎可能是当朝的芙蓉公主? 李芙蓉没办法,只得亮出一面金牌,道:“先皇御赐,岂能有假?” 虬髯捕快心乱如麻,看着那明晃晃的金牌,慌得不知所措。 “大人,那该不会是假的吧?”有差役小声说道。 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,可从没见过皇亲国戚才能持有的金牌。 要是江湖中人彷制一个,难不成他们就得惟命是从? 虬髯捕快觉得很有道理,毕竟这两个人刚才可是杀了人,而且足足杀了四个,就算是公主,也不能随意杀人吧。 那绿衣姑娘的娘亲,现在一点都不想追究云家的责任,只想快点将闺女安葬,息事宁人。 谁家碰到这种事,都得自认倒霉。 但绿衣姑娘的胸口还插着刀,尸体受损,必须先交给县衙,等将尸体缝好后,那妇人才能领回去安葬。 阳九和李芙蓉连同绿衣姑娘的尸体,都被虬髯捕快带到县衙。 此事该如何决断,还得县令大人说了算。 县令姓张,是个半百的小老头,这官也是当年花钱买的。 后来狄居易推行新政,首先做的就是整顿吏治。 吏部的人来到这边时,还是云家帮忙打点,才得以保住了张县令的官。 由于朝廷盯得紧,刚开始的时候,云家人也很收敛,不再惹是生非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,云家的其余人还好说,但那云家少爷,可是快憋疯了,再度上街胡作非为,张县令一直在帮云少爷擦屁股,擦得都快吐了。 没办法,拿人手短,就算吐出胆汁来,也得硬着头皮继续擦。 “这肯定是假的。”张县令仔细看过李芙蓉的金牌,最终得出结论。 李芙蓉收起金牌,懒得跟张县令理论。 平日里行走江湖,这玩意儿她都不屑拿出来。 之所以带在身上,只是为了回长安的时候方便进宫。 长安的那些人,可不像张县令这么没眼光。 “两位当街行凶,一杀就是四人,伪造公主令牌,简直罪大恶极,不可饶恕,本官现在就将你们下狱,择日处斩。”张县令将罪名落到二人身上,上报刑部的公文,也会这么写,不会有任何的毛病。 李芙蓉听得头疼,道:“九爷,我们还是杀出去吧。” 阳九笑道:“杀了他们,这里的百姓,还是过不上好日子。” “那怎么办?”李芙蓉皱眉问道。 阳九看向张县令,道:“没事,让我跟张大人好好谈谈,定能说服张大人。” 李芙蓉可不相信,这张县令分明就是个狗官,算是云家养的狗。 跟狗讲道理,能讲得通? “你、你想做什么?快将他绑了。”张县令看到阳九朝他走近,大惊失色。 那些衙差立马亮出刀,让阳九别动,乖乖束手就擒,免遭皮肉之苦。 阳九一步跨出,绕过那些捕快,已是搂着张县令的肩膀,笑道:“公堂太闷,我们出去聊聊。” 那些捕快反应过来时,阳九已是抓着张县令到了外面。 看到那些捕快无不面露惊惧,李芙蓉真是想笑。 阳九是猫,这些捕快是老鼠,七八只老鼠难不成还能揍扁一只猫啊? “张县令,接下来该如何做,我全听你的。”待到李芙蓉出去,阳九好像已经跟张县令谈完了。 张县令眉头紧皱,握拳道:“云家实乃恶霸,这些年欺压乡邻,鱼肉百姓,恶行累累,本官作为一县之主,必须为民除害,为圣人分忧。” “这就对了。”阳九朝张县令翘起拇指。 别说李芙蓉,就是那些追出来的差役,无不目瞪口呆,刚才他们听到的话,真是从张县令嘴里说出来的? “公主殿下,那我们现在就去云家?”张县令转而问李芙蓉。 既然阳九说李芙蓉是公主,那李芙蓉肯定就是公主,绝不会有假。 李芙蓉察言观色,笑道:“现在太晚了,明天吧,也好让百姓们都看看,张县令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。” “就听公主的。”张县令笑道。 阳九道:“我看天也黑了,找个地方,那姑娘的尸体,我来缝。” “这……”张县令大惊。 李芙蓉道:“照办就是。” “是。”张县令应道。 随后张县令想在县衙给二人安排住所,但他们已经找好了客栈,当即婉拒。 等阳九缝完那绿衣姑娘的尸体,就能回客栈睡觉。 “九爷,你到底是怎么跟张县令说的?”李芙蓉还是不敢相信。 张县令一直都是云家忠心耿耿的狗,不可能被三言两语就给说服变成一个好人吧? 阳九低声道:“我只是告诉他,你就是公主,若他不听令,将会被诛九族。” 李芙蓉知道阳九是在胡扯,张县令要是信这个,刚才就信了,不会等阳九再说一遍,他才会相信。 而在另一边,那虬髯捕快看着张县令,低声问道:“大人,今晚我们是不是要……”说着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 张县令斥道:“莫要自作聪明,得罪公主,可是闹着玩的?” “是是是。”那虬髯捕快觉得莫名其妙。 张县令又说道:“我作为全城百姓的父母官,理该为他们做主,而不是屈服于恶霸,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错事,但从今晚开始,我们要弥补,要赎罪,懂了吗?” “是是是。”虬髯捕快再次点头。 他就是有点想不明白,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,当真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县令? “大人,我们真的要去云家,给那姑娘做主?”虬髯捕快想到要这么对云家,心里就发憷。 云家可不仅仅是有钱,人家的那大宅子里,也养了很多江湖中的穷凶极恶之徒,个个武功高强,这要打起来,县衙里的众兄弟绝非对手,必有伤亡。 众差役都觉得现在挺好的,跟云家相互合作,大家都有好日子过,挺好。 张县令怒斥道:“刚才我说的话,你没听懂是吧?” 虬髯捕快不敢再多嘴,当即去给阳九准备缝尸的地方。 他们县衙只有两个缝尸人,缝尸的地方也不在县衙。 好在县衙里有闲置的破房子,就让阳九在那里缝尸,最为合适。 准备好后,虬髯捕快亲自去请阳九。 阳九对缝尸的地方,自然没有异议。 那绿衣姑娘胸口的伤口,并不大,缝起来也容易,不需要多长时间。 “公主殿下私访,只带一个缝尸人?” “我也觉得此事很荒唐。” “你们别议论了,我们听大人的便是。” 虬髯捕快最后出声,让众差役别再议论此事。 他们就是当差的,听县令的准没错,毕竟出了什么事,有县令兜着。 就是想到明天要跟云家的江湖好手过招,这心头就如压着一块茅坑里的石头,有种说不出的难受。 第(1/3)页